紫藤娇阳_墨

【余生沉浮】第三十五章 雪

深冬了,却不见雪。

大概是这世界太脏了,容不下它。

……

 “在这干嘛呢?会着凉的。”

刘志宏招呼着院子里的王源,抬手将外套披在他肩上。

王源好看的眸子从医生身上那件看起来很暖的毛衣上转了一圈,手指了指空荡荡的篱笆架。

“在想这里曾经种过什么花。”

少年声音清亮,干净纯粹。

刘志宏淡淡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略显清冷的眼角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看不清。

“蔷薇吧,比较常见。”他答。

“你瞧,你也不确定,”王源扯了扯嘴角,在篱笆旁蹲了下来。

“开过的花死了,绿了一夏的叶子落了,冬天让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们总说,春风吹又生,可下一个春天开的花还是以前那朵吗?同一个品种,同一种颜色,有什么用呢?不一样了啊……你说呢?医生?”

少年清秀的侧脸在冬日的冷风中显得有些萧索。

这一瞬,刘志宏才发现,无论是那个自己总想将其护在身后的单纯无邪的小宇,还是这个伶俐尖锐而又脆弱敏感的王源,都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默默长大了。

“不一样也没什么不好,”刘志宏微笑着说,目光柔软,“蔷薇也好,连翘也罢,也许明年此时花非花,但河流千尺总有源,树高百丈终有根,每年盛开的只是它成长的痕迹,它还是它。”

王源回头看他,清澈的眼睛里深不见底。

“回去吧,外面冷。”刘志宏慢慢收起了笑容,道。

王源听言起身,一步跨到了刘志宏面前。

“那我问你,五年前的那个死了的我,你认识吗?”

那个“死”字惊得刘志宏心头一跳,瞬间攥紧了拳头。

“你总是欲言又止,眼神总是飘忽不定,你看着我的时候,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以前的我。这么久以来我装作不知道,是因为我不想知道任何自己过去的事,但似乎你们把我当傻子。现在我想知道了,医生,你告诉我,你认识我吗?”

此刻,少年凌厉的眼神让人无法闪躲,刘志宏知道,这是他又伸出了兽一样尖锐的爪子,向自己宣战。

“认识。”刘志宏平静的答。

王源愣了愣,没想到对方回答的这么痛快。

“果然……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王源问。

“有用吗?”刘志宏扯了扯嘴角,“你不是一直很抗拒知道自己以前的事吗?不是你说的吗,你只做易家的小少爷。”

王源哑然。

“你怨恨你所承受的痛苦,也怨恨曾经生养你却又无力救治你的父母,你让我说什么?说我曾经认识的你是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孩子?说你每天笑脸相迎依赖至深的家人其实是——”

刘志宏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

不能再说了,他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一切。

“是什么?”王源眼神渐冷。

“没事,回屋吧。”刘志宏语气冷淡,背过了身去。

“最后一个问题。”王源冷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刘志宏停下了脚步。

“我曾经的父母,他们还在吗?”王源问。

刘志宏没答话,在那里站了许久,最终他沉重了摇了摇头,却始终没回头。

“他们……很爱你。”

不止你的父母,还有你此刻正饱受折磨的哥哥,还有面对你却又无法靠近你的我。

我们都很爱你,不只是曾经,现在以及将来,依然还是会爱护你,疼惜你,守护着你。

小宇,我……真想你啊。

……

毒瘾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依赖和疼痛,还在于它会一点点侵蚀你的人性,逼你慢慢丧失理智和心智,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终于到了第36天,王俊凯因为并发症总是心律失常而短暂晕厥,同时开始出现自残倾向。

从皮肤深处传来的奇痒难忍,曾经让王俊凯硬生生徒手将自己的胳膊、脖子抓出几道奇深无比的血痕。易烊千玺进病房时,王俊凯已经失控了,指甲深深地嵌在皮肤里,剜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像是要亲手把自己撕碎,通红着双眼,眼神如凶猛的野兽。

死命的将他控制住,护士缝合伤口的手都止不住有些抖。

原始的兽性被唤醒的时候,总是骇人的。

易烊千玺只是一言不发的配合。

医生说,戒毒进行到最难也是最艰辛的一段,最后的两周会尤其难熬。

果然,王俊凯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要么就是在发疯一样的撞墙、尖叫、咒骂、自残,要么就是因为疼痛而半昏迷着。

易烊千玺看着王俊凯的发梢一点点长长,脸色一点点变白,眼睁睁看着他艰难的度过每一分每一秒,一开始心如刀割,如今也痛的有些麻木了。

会过去的。

易烊千玺总这么说。

说着说着,都不信了。

痛还是那么痛,丝毫不减,甚至更甚,时间还是那么长,怎么也过不完这50天。

但每次,王俊凯总在清醒的时候告诉易烊千玺。

绑好我,不许心软。

他决不允许,那个懦弱而不受控制的自己就这么轻易得逞,只有让清醒的自己亲手杀掉发疯的自己,原来的王俊凯才能回来。

什么50天,见鬼去吧。

那只是个模糊的医学概念。

戒毒,无非就是自己杀掉自己然后就地重生的过程。

还有就是,王俊凯都知道。

他知道,即便是濒临窒息痛彻骨髓,也还有个人在陪着他痛,陪着他遍体鳞伤,陪着他默默与这可笑的命运般的灾难顽抗。

每次在深夜忽然神智清明,发现自己总被旁边熟睡的人轻轻抱在怀里。

那个怀抱的温度、触感、味道,让他竟在这漫长痛苦的岁月里觉得生命可贵。

“如果我能撑得过去,也是因为你在这。”王俊凯轻声喃呢,轻轻抬手抚摸身旁浅眠的易烊千玺,指尖划过梨涡的位置忍不住戳了戳。

“嗯……”易烊千玺轻声哼了哼,不自觉地将王俊凯往身前揽了揽,温热的气息交揉在静谧的夜。

王俊凯笑了笑,抬手轻拍他的背。

即使破碎不堪,即使下一秒我就不再是我,即使万劫不复无路可走。

我也想试试看,问问这可悲的宿命,可否给我哪怕一点点的幸运。

让这个人在我的余生里,多留一会。

……

秘书将茶杯放在了客人面前,默默退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李承水大喇喇地倚坐在老板椅上,吞云吐雾的抽着烟。

“王俊凯就这样都没死?”李承水不仅挑了挑眉,看了看眼前的人,神情倒是有些诧异。

秦东嫌弃的用手扇了扇烟气,点了点头。

“韩老大后来派韩峰去除掉他,谁知罗远宁那帮人在那蹲守着,最后没办法,他就趁乱把那东西塞给发疯的韩晓慧了。谁知道注射了这么多高浓度的海洛因,竟然还让他活过来了……”秦东说着,言语中竟然透着些赞叹。

“现在他人呢?”韩彪问。

“被易烊千玺藏起来了,”秦东到,“不过我已经查出来了,在落仙村那呢。”

“哦?这王俊凯手里到底有什么啊?你不是说后来王东阳偷的那东西你们已经解决了,没什么影响吗?”李承水抖了抖烟灰,装作不经意的问。

“那东西本身是没影响,但王俊凯曾经三次侵入我们的系统,怕是已经让他找到碎片,拼成完整的拼图了。”秦东说着,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品了品,“不过李会长,您还没答应我结盟的事就这么套我的话,这样好吗?”

“哈哈,”李承水大笑了两声,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现在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秦总,您现在可是杨部长跟前的红人,他所有的信息资源都在你手中,跟我结盟?您这是为什么啊?该不会是其中有诈吧?”

“呵呵,不愧是老江湖啊李会长,这做事就是谨慎。”秦东笑的从容,“红人又能怎么样呢?你看项秋和胡大海,当年可以说也是鞠躬尽瘁了吧?还不是被炸成了烂泥。”

这么一说,李承水倒是有几分理解了。

“现在这个社会,谁拥有权利和金钱就拥有支配权,我承认杨部长是我老大,但我是为金钱服务的,可不是为他服务的。让我赚钱可以,让我送命?哼,我可不具备无私奉献的走狗精神。”秦东精干而俊秀的脸上带着与其年龄不甚匹配的冷酷。

“你怎么就确定我会答应你?”李承水不为所动的问。

“我不确定,”秦东摊了摊手,“但陈放那个案子我也是有参与的,包括后期监控数据的销毁和视频的处理,李会长,你怕是早就在做防范工作了吧?不然这次项秋的事你怎么能摘的这么干净?”

李承水笑了笑,又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番。

“都说秦东是个数据奇才,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有如此城府之人。”李承水换了个坐姿,终于掐灭了手中的烟,“那你跟我说说,怎么结盟?你有什么计划?”

“不知道呢,没计划。”秦东耸了耸肩。

“啊?”李承水以为自己幻听,这是逗着他玩呢?

“但我总觉得我们会有相互需要的那天的。”秦东的神情竟然带着真诚。

李承水眯了眯眼睛,感觉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

“好吧,既然这样,我先答应你。秦总,我李某人向来说话算话,希望你也是。”李承水站起身来,向秦东伸出手。

“自然。”

秦东满意的一笑,起身回握。

……

深冬的风刺骨的很,所到之处皆是荒芜,行人纷纷扎紧衣领,埋着头匆匆忙忙的行进,寒冷让人丧失了所有游逛的性质。

不过还是有结伴而行的女孩子们对擦身而过的高大男子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合身的大衣衬得他身材比例很是完美,衣角在寒风中飞扬,英俊的脸庞眉头紧锁,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严肃气场。

几个女孩儿低声讨论了几句,笑了起来。

悦耳的笑声中,那个男人早已消失在了路口拐角处。

【你要找的人在迎春胡同28号大院。】

想起野鹿发的邮件,罗远宁抿了抿唇,加快了脚步。

爆炸案影响之大,其各种报道和小道消息足足传了将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罗远宁因为私自行动以及指挥不当被停职,死去的拆弹专员葬礼如期举行,疯了的韩晓慧被安置在精神病医院治疗,项秋和胡大海之间关于七年前纵火案的纠葛和缘由全部以案情报告的形式封存在了警局档案处。

谁为死去的无辜的人负责?谁想过为坐了七年冤狱的王俊凯平反?谁会深究案情背后的阴谋诡计?

没有翻案,没有事实,没有真相。

只有约定俗成的沉默。

七年前的那场纵火案,不光是一场悲剧和错判,更是一个团队一个组织一个社会的溃烂和腐败,见不得人。

“咚咚咚!”罗远宁张望着周围,小心的叩响了迎春胡同28号院的大门。

“谁啊!”院里面传来一个浑厚而不耐烦的声音。

“您好,我是来看平三哥的!”罗远宁应道。

院子里的人没在答话,不一会,传来了脚步声。

“大冬天的,你找他干啥?”来的人听声音是个老人,却也没有开门的意思,问道。

“大爷,我找他讨杯酒喝。”罗远宁不慌不忙的说。

里面的人迟疑了下,“想喝酒去酒馆去,这没有,你赶紧走吧!”

罗远宁心里一惊,琢磨着其中的意思,怕那老伯回屋,赶紧叫住对方。

“哎哎,大爷,别啊,我大老远来的。”罗远宁沉了沉嗓子,到:“安阳老家那边出了点状况,要不是耽误了,我早就来了。”

门里的人似乎是听进去了,不见动静。

过了一会,终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眼神锐利,有些佝偻的老人,他一把将罗远宁拉了进去,不时用眼神审视着罗远宁。但老人并没有多问,显然也没有跟他聊天的兴致,只是默默在前面带路,带到了一间破旧的房门前。

“平三,找你的。”老人唤了一声。

“进来!”里面的人说。

罗远宁走进去一看,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五官普通,属于让人记不住脸的那种。

是郑平三。曾经因为驾驶卡车在高速行驶的过程当中运输物散落导致后车坠河以及车主死亡而到警局路过口供。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没瘫在轮椅上。

“哎哟,我看周老爹是老糊涂了,怎么放进来个条子。”郑平三笑着,倒是不慌张。

罗远宁见被看穿了,也没紧张之色,淡定的搬了个椅子坐在了他旁边。

“不好奇我怎么找到你的?”罗远宁鹰一样的眼睛微眯着,漫不经心的问。

“我被打断腿的时候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郑平三说,自嘲的笑了笑,“警察不来,韩家的人也会来。”

“你的腿?”

“没错,为韩家卖命就是这样,打断你的腿然后再把你藏起来养着。”郑平三拍了拍自己的腿,说,“你们要是再不来,估计生褥疮生的我这腿就要烂了。”

罗远宁扫视着这屋子的各个角落,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可没说要带你走,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掌握些什么。”

“呵呵,”郑平三轻笑,看了看他,“警官,如果我没猜错,您姓罗吧?”

罗远宁警觉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您别紧张,我没什么意思,”郑平三安抚道,只是下句话,却让罗远宁心头一震,僵在了那。

“罗老三死的时候,我在场。”

当年白家异姓三爷罗老三,全名罗松,死于韩白两家私斗中,传闻他是警方安插在白家的卧底,但致死未曾验证此说法,至今身份成谜。

罗松,同样也是罗远宁的父亲。

……

空旷无垠的沙漠,炙热的阳光如火舌般舔舐着一切,所谓的一切,便是无尽的沙砾和肆意呼啸的热风。

王俊凯浑身如从水里捞起来般汗如雨下,每走一步,腿就越沉重,嗓子干的像要撕裂般疼痛,阳光刺的他阵阵晕眩。

眼前灼热的荒漠似乎像是一片坟墓,只有沙子的黄色和天空的白色。

他想不起自己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他的大脑因为晕眩而无法运转,似乎也失去了记忆,但他知道,他离死亡,比任何时刻都近。

“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他听到有人问他,声音陌生。

得走啊。

他在心里回答。艰难的又迈出了一步。

“你走不出去的,你会死在这。”

那个声音说。

得走啊。

他依然在心里这么回答。

“走去哪?哪里都没有你的活路。”

那个声音还在执着的跟他对话。

王俊凯踉跄了一下,跪坐在了柔软而炙热的沙子里。

得走啊。

他默念着,拼尽全力的缓缓站了起来。

“唉……为什么不听呢……”

那个声音叹息着消失了。

这时王俊凯正抬脚往前,却一脚踩空了,跌入了一片汪洋大海。

炙热的阳光和一望无际的沙漠连同那脱水般的感觉消失了,与之代替的是水压下的窒息感,除了水还是水。

被海水包围的这一刻,王俊凯的意识和记忆碎片式的在脑海闪过。

这片海,这种窒息感,似曾相识。

“这一次……你要等谁来救你呢?”

还是那个声音,依然陌生。

一个身影在脑海中略过,王俊凯一惊,奋力的向上游。

“王俊凯,记住你此刻的选择……”

那个声音越来越远。

王俊凯感觉到体力在迅速的消耗殆尽,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

不知游了多久,正当他觉得撑不住了的时候,他忽然眼前一黑——

失去了意识。

……

“快!电击!”

“加大电压!准备电击!”

“再加大电压!准备第二次电击!”

“快!快!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

冬天的黎明总是无声无息的,不见声响。

大概是憋了一场大雪,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早起的路边摊老板往自家院子里随手泼了盆水,不一会,便结了冰。

老板娘骂骂咧咧的拿铲子铲着冰,高声喊着上小学的儿子快起床。

就在这时,雪花跳跃着,拿捏着轻快的步伐落在了老板娘的发梢上、鼻尖上,亮晶晶的。

“嗬,下雪了。”

这么念叨着,老板娘忽然笑的如少女般娇羞美丽。

雪,来了。

……

转眼,天已经全亮了,清冷的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有点点暖意。

易烊千玺忽的一声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身边的位置不见了人,他心惊的猛然跳了一下。

闭眼深呼吸,易烊千玺再睁眼时,发现床头衣架有件他的毛衫不见了踪影,深深松了一口气。

来不及多想,他胡乱套上件衣服,拿起羽绒服就向外跑。

只是到玄关时,他不得不停下来找另一双鞋穿——

看来,某人还没傻到穿拖鞋跑出去。

不到两个小时的大雪,就让路面的积雪成了厚厚的一层,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

看着门前蜿蜒的一行浅浅的脚印,马上就要因为雪的堆积而消失,易烊千玺不敢耽误脚下,往落仙村那片芙蓉树林快步走着。

找到王俊凯的时候,他正在看着落满积雪的芙蓉树发呆。

易烊千玺轻叹一口气,上前走了过去。

明明是刚刚还拥在怀里的人,明明是朝夕相处的人,在这个时刻,易烊千玺却不敢轻易的上前打断他。

因为他知道这一刻来的有多么的艰难和珍贵。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经历了浴火重生才得以站在这里的,那个久违了的,或者全新的,王俊凯。

听到他的脚步声,王俊凯转过了身。

五官还是那样精致,苍白的脸色,一双眼睛却如含水般晶莹透亮,身影消瘦的他站在雪里,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随时会消失。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王俊凯浅笑着,问。

嗓音还是有些沙哑。

“你……起来时喝热水了吗?”易烊千玺答非所问。

王俊凯微微皱眉,有些苦恼:“好像没有……”

“王俊凯。”

“嗯?”

“站那别动,我要过去了。”

易烊千玺盯着他透亮的眼睛,这些天的痛苦和绝望在脑中回闪,喊痛的他,哭喊的他,发疯的他,双目紧闭的他,每一瞬间都像是刀子一样刻在心里。

谁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到今天,谁也不知道。

三两步跨过去的易烊千玺一把手抓住他冰凉的手,蛮横的将人拽进怀里,用自己的羽绒服将人裹住,将头深深埋进了对方的颈间。

王俊凯闭眼感受着他的温暖,从羽绒服里抬手轻拍易烊千玺的背,手指触到了他的毛衣,闷闷的笑出了声。

“笑什么?”易烊千玺问。

“你毛衣穿反了。”

“……”

“千玺。”

“嗯。”

“你知道我从哪来的吗?”

“什么?”

“我是越过了沙漠,跨过了海洋,才来到这的。”

沙漠,海洋。

易烊千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隐约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又紧了紧双臂,将人狠狠抱在怀里。

“谢谢你,小凯。”

越过沙漠跨过海洋来见我,谢谢。

王俊凯无声笑了笑,抬眼看着满天飞雪。

“这场雪,真美啊。”

……

千玺,后来我想起来了,那个梦里的陌生的声音。

那是我自己。

走向你,从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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