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沉浮】第二十三章 善恶
“Whoever winks the eye causes trouble, but the one who rebukes boldly makes peace,
以眼传神的，使人忧患，口里愚妄的，必致倾倒。
The mouth of the righteous is a fountain of life, but the mouth of the wicked conceals violence.
善人之言乃生命泉源，强暴匿于恶人之语。
Hatred stirs up strife, but love covers all offenses.
恨，能挑起争端，爱，能遮掩一切过错。
——《圣经》箴言”
“你烧糊涂了。”王俊凯简短的定义着，声音发紧。
易烊千玺怔怔的看着他，似乎终于从梦境里清醒了过来，浑身发烫，心却冰凉。
没错，这才是那个淡然的，永远不为所动的，王俊凯。
默默收回拽着他衣角的手，血液终于逐渐回流，易烊千玺收起了目光，扯了扯嘴角，语调恢复了冷漠：“我渴了。”
“我去买喝的。”
听到同样淡漠的回答，易烊千玺狠狠闭了眼。
直到那人离开的声音消失在关门的声音里，易烊千玺睁开了眼，冷漠的眼眸里再无情绪，抬手扯掉了针管。
很好。
“不好好打针，你不乖哦~”
调皮的声音突地响起，易烊千玺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王源坐在了身边，正一脸托着下巴天真的看着自己。
“亏我还满医院的找你，原来是发烧啦，”王源声调欢快的说到，按下了呼叫按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打针好不了哦，要听话~”
自始至终，易烊千玺也没搭理一声，但这并不影响王源的好心情，自顾自地说着出了院要去做什么的话……
……
“罗队，不能再拖了，”年轻警官着急的看着自家队长，挠着头说：“上头又催了，后面还有好几个案子等着呢咱可拖不起啊！”
看着白子盈发来的短息，罗远宁拧紧了眉头。
“我说头儿，你到底在等什么啊，这么个小案子拖这么久，您这磨蹭劲可不对啊……”年轻警官鬼头鬼脑的探过头来瞄罗远宁的手机，被他一巴掌拍在脸上。
“不对个屁！”罗远宁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跟你说的是不是都忘脑后了？刑事——”
“刑事犯罪无小案！”年轻警官立刻熟稔的接过话，小声嘟囔着：“一会要快一会要慢的，反正你说了算。”
“臭小子，别以为我听不见啊——赶紧的，收拾收拾。”罗远宁从乱糟糟的桌子上翻出自己的警官证，指挥到：“让老表去开车，出工！”
“啊？干啥去？”
“提审王俊凯！”
……
站在自动贩卖机面前愣了好久，王俊凯才慢吞吞的去掏硬币，翻来翻去，却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带零钱，手里攥着唯一一张银行卡，拧起了眉毛。
“哐当——”
有人侧身将硬币塞进了贩卖机，饮料应声而落。
“这么多年了，还是总忘带钱出门。”
刘志宏捡起饮料举在王俊凯面前，唇角泛着淡淡笑意，平静地说到。
看着曾经熟悉的挚友，此刻王俊凯心中竟是一阵陌生。
“怎么，打算跟我绝交吗？我买的饮料都不喝了？”刘志宏温和的问，举着的手似乎不打算放下来。
王俊凯看了看他，平静地接过了饮料，回身往注射室走，刘志宏跟在身后。
医院过道里人来人往，刺鼻的消毒水味四处蔓延，再热闹也让人觉得冰凉。
上次来医院接热水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小宇还在住院，学校还未开学，华姨和父亲还在店里忙活，项秋还在等他的电话，他满心欢喜的等着热水灌满，好去跟小宇讲下一个笑话。
如今这偌大的医院里，人依旧，却再无从前。
“小宇呢？”王俊凯淡淡问。
“……”刘志宏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应该习惯叫他王源……”
“……抱歉。”王俊凯答。
别道歉，我们都欠你的。
刘志宏沉默的走在王俊凯身旁，再也没了聊天的欲望。
随着王俊凯进了注射室，看到王源守在易烊千玺旁边，叽叽喳喳的样子很是单纯开心，刘志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身边的王俊凯似乎颤了颤，然后以一种微不可查的停顿略了过去，无比自然地上前，把尚且温热的饮料塞进了易烊千玺手里。
看都没看旁边的王源一眼。
“啊，看来助理哥哥不太喜欢我啊，”一旁的王源站了起来，笑得明朗，语调欢快：“哥哥，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王源，饮水思源的源。你呢？”
看着王源伸向王俊凯的细长手臂，刘志宏觉得王俊凯大概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
“王俊凯。”
谁知王俊凯利落的伸手回握，语气淡然，甚至带着几分凉薄。
“好巧啊，我们都姓王呢。”王源笑得灿烂。
刘志宏第一次觉得，王源脸上那过于明朗的笑，有些刺眼。
……
这大概是最讽刺的场面，王俊凯想。
王源在一边开心的讲着洛杉矶的生活，易烊千玺面无表情的听着，刘志宏和王俊凯沉默的坐在一旁，看似平和的场面，透着谁也没有点破的尴尬和无趣。
直到罗远宁带着几个人突兀地闯了进来。
“王俊凯先生，你好，我是安阳刑警三队队长罗远宁。”罗远宁站在最前面，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将证件简单出示了下，说：“根据我们的调查，陈放一案涉及与您有关的内容，希望您能随我们到警局一趟录下笔录，请您配合。”
除了王俊凯，其他几个人都是一脸惊愕。
易烊千玺蓦地站了起来，手上的点滴被扯得叮当作响。
“好，我跟你们走。”王俊凯淡定的点头。
罗远宁侧身为他让出路，瞥了易烊千玺一眼。
“等等。”
易烊千玺出声制止，声音低沉。
罗远宁挑眉看他，鹰一样的眼睛透着锐利。
“哥，你……”王源有些慌张，想制止却被易烊千玺打断。
“当时我也在场，也把我带走吧。”易烊千玺冷声道，他看着罗远宁，神色认真：“我可以提供证词。”
“……”罗远宁看了看王俊凯，思付了下眼下的情况，才道：“那就麻烦易总了。”
说罢，罗远宁示意属下帮易烊千玺拔下了针头。
“走吧。”年轻警官拍了拍发愣的王俊凯，催促着。
王俊凯这才收回目光，跟着警察走出了注射室。没再回头。
身后的易烊千玺甩了甩还有些不清醒的脑袋，看了眼前面王俊凯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看来这回是真要烧糊涂了……
王源和刘志宏还站在原地。
“怎么办？回去告诉夫人吧？”刘志宏担忧的看着走远了的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回身问王源，却见他眼神阴沉。
“医生，看来杨允儿有一点是说对了，”王源脸上的单纯消失殆尽，声调冷漠：“那个王俊凯，还真是讨厌。”
“……”
刘志宏徒然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
“我叫王俊凯，27岁，男，安阳人，现任Y&M集团总裁助理，案发当日我跟死者的确发生过争执，我打伤了他……”
“我叫易烊千玺，27岁，男，安阳人，现任Y&M集团总裁，案发当日王俊凯与死者发生争执时我在场，我可以作证，王俊凯……他有心理障碍，属于正当防卫……”
“我的确打伤了他，你问为什么？……这个原因我不想说。我对他心脏病的事并不知情，更不存在什么谋杀抛尸……”
“我可以作证，王俊凯不仅是正当防卫，当时我及时阻止了王俊凯，特意检查了死者状态，并没有发病或者其他异常现象……我当然不是医生，但是我想我还是有能力分得清人是否处于正常状态吧？你们也说了，陈放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当时他没有发病迹象，所以不可能是死于王俊凯的拳头，这不合逻辑。”
“有人说案发之后在ktv后门看见过我？那是我为了躲酒所以才过去的啊，垃圾箱？陈放是在垃圾箱旁边被发现的？不不，不是我干的。”
“王俊凯跟陈放无怨无仇，不可能谋杀。错杀后抛尸？呵呵，警官，您想象力还真丰富……”
“我说了，我不知情……”
“我说了，我可以作证……”
语言的魅力在于，似是而非的词语连在一起，竟然也有点言之凿凿的味道。
既能救活一条命，也能湮灭所有希望。
“我叫王俊凯，警官，不知你们想听什么答案？”
“我叫易烊千玺，最后一件事，请求你们，别让王俊凯待在没窗户的地方。”
……
“行了，这没你什么事了，你走吧！”身材壮硕的警官推了易烊千玺一把，不耐烦的道：“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的，回吧。”
“警官，我想问下，王俊凯那边怎么样了？”易烊千玺回身问。
“不行不行，那人还审着呢，快回吧，别妨碍公务！”
“那……罗远宁警官在不在？我能见见他吗？”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多要求！罗队长不在！出外勤了！”
“……”
被推推搡搡的拥出了警局，易烊千玺拧紧了眉头，冷风迎面一吹，才觉出似乎还是有些头重脚轻。
警局对面，王源刘志宏等在那，接到消息赶过来的白子盈还在一旁焦急的打着电话。
“哥！”王源一脸担忧的凑了上来，神情紧张：“怎么回事啊，听说那个王俊凯杀了人？”
易烊千玺皱眉，瞥了他一眼：“别乱说。”
“可是……”
“王源。”刘志宏打断道，阻止的看了他一眼：“别说了。”
“老板，小少爷，”白子盈挂了电话上前汇报，语气有点犹豫：“律师马上就来，不过他们说来的是……”
“易烊千玺！”
白子盈的话被打断，易烊千玺应声回头。
“……杨允儿”白子盈小声重复着，看着一身正装的杨允儿踱步而来。
“呵，还真是怪力乱神。”易烊千玺冷冷的嘟囔道。
“没想到吧？事务所会派我来做王俊凯的辩护律师。”杨允儿冷哼了一声，看了看周围：“为了一个下人，没想到连小少爷都出动了。”
“我要求换律师。”易烊千玺皱着眉说。
“哼，你以为我愿意来？”杨允儿扯了扯嘴角，到：“除了我，现在没人敢来了，懂吗？易总裁？”
易烊千玺神色一黯，旁边的白子盈抿紧了唇。
“不过你放心，如果王俊凯是无罪的，我自然会尽力为他辩护。”杨允儿看他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语气。
“最好是，”易烊千玺冷冷道：“如果让我知道你跟令尊合伙从中作梗，杨允儿，我一定饶不了你。”
多么熟悉的话。
杨允儿，你要是再敢欺负晚儿，我一定饶不了你。
易烊千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样的说辞呢。
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样子，是生病了吗？易烊千玺，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大人一样，不让人伤心，不让人担心。
“……顾好你自己吧，易烊千玺。”
幽幽的扔下句话，杨允儿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忽略了旁边王源探究的眼神，侧身而过。
这场纷扰的战火，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易烊千玺甩了甩发蒙的头，转身走向车子。
“老板？”白子盈赶紧跟上。
“走吧，去找李承水。”
沙哑的嗓音里，满是疲惫。
“医生，我们也回家吧。”王源收回目光，轻描淡写的说。
“易总……似乎还在发烧啊。”刘志宏皱眉到。
“所以呢？医生啊，你不懂我这个哥哥的。”王源淡淡笑了笑，背着手走在前面，眼睛里的光似是暗了些。
我哥哥啊，幼稚起来无可救药，偏执起来软硬不吃，可偏偏，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也盲目的无所畏惧。
医生，可惜呢，我不是那个人。
……
“嘭！”的一声。
强劲的拳头落在脸上，有人应声而倒。
“嗯……”地上的男人吃痛的捂着脸，看着眼前人似笑非笑的脸上满是戾气，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看着他，心里竟生出几分恐惧。
“怎么，还打算继续嘴硬下去吗？”罗远宁揉着有些酸的手腕，说道：“且不说就算没有你我也照样查出来，我就纳了闷了，李承水是给了你多少好处啊，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与刑警队为敌？嗯？”
“……”男人没答话，捂着脸龇牙咧嘴的蹲在墙角。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在对方还有耐心的时候乖乖配合，”罗远宁也蹲了下来，不紧不慢的说：“你说呢？”
“罗警官，你当我傻子吗？”那人沙哑着开口，到：“如果我把视频给你，我回去也活不成了，既然您的线人这么神通广大，不如让他去搞。”
“呵呵，脑子还挺清楚，”罗远宁冷笑着低了低头，再抬眼时眼中以满是阴狠：“你以为你不配合就能活命？在你拿到视频的那一刻，李承水早就给你挖好墓了。今天就算你不把视频给我，我也有别的办法，王俊凯我是救定了，你猜猜，到时候倒霉的会是谁？据我所知，后续的事都是你干的吧，名义上为了保密，其实呢？关键时候，你就是替罪羊！”
“……”男人无言以对，陷入了沉默。
罗远宁满意的笑了笑，拍拍身上的灰尘，抬腿要走，刚刚转身，就听见身后那人开了口。
“那罗警官，你能给我什么呢？”
很好，终于开始讲条件了。
“给你个逃跑的机会，够不够？”
话音一落，一本假护照甩在了男人脸上。
罗远宁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背着微弱的光侧身而笑，亦正亦邪的样子让角落里的男人有些心虚。
这个人，到底是人是鬼？
……
杨允儿走进审讯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第一次怀着平静的心情面对这个所谓的“仇人”。
王俊凯，当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伴随而来的是杨晚儿的死讯。
当时的她是什么心情呢？
惊愕，恐惧，还有一点点不能与人诉说的，放松。
那是杨晚儿啊，美好的，单纯的，善良的，却残忍的夺走自己一切的，“妹妹”。
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是杨家第一个肮脏的秘密，她的存在，证明了父亲出轨的实事。每当看见她，她就会想起深夜里痛哭的母亲和冷漠的父亲，每当看她天真烂漫的笑，心中的恨意就会像沸水一样翻滚，烫的她生疼。当易烊千玺对着她笑的时候，更有个可怕的想法时不时的会浮现在脑海。
杨晚儿，要是你能去死，就好了。
听到她真的死了，震惊的同时，她听见自己心里一个小角落传来了放松的叹息。
唉，终于，死了呢。
所以直到不久前，杨允儿对于王俊凯，几乎是没有什么恨意的，只是个有点牵扯的陌生人。
而如今，杨晚儿死了七年，王俊凯终于出狱，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的时候，易烊千玺，那个曾经让她如此渴望的男人，却就这么干脆利索的走进了一个陌生人的世界，似乎连一个带着恨意的余光都不屑的给了。
“你好，我是你的辩护律师杨允儿。”杨允儿听到自己硬邦邦的声音。
“你好。”王俊凯疲惫的笑着回应，即便落魄不堪，还是温吞如玉。
是了，比起那些华丽装饰下的腐烂，自然是赤裸而脆弱的温存弥足珍贵。
但我可不是易烊千玺。
从十二岁见到杨晚儿那一刻起，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害的笑容。
“王俊凯先生，我的建议是，坦白从宽，您说呢？”
看着对方脸上愣住的表情，杨允儿精致的妆容不见一丝破绽。
这样才对啊，我的“仇人”。
……
“老板，这次恐怕李承水那边不好松口，”白子盈开着车，踟蹰到：“要不要让董事长出面……”
“不用，”易烊千玺打断道：“这事我自己处理。”
白子盈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得很。
Y&M是易永琛的心血，他怎么会同意拿易家的未来换一个王俊凯呢？
“对了，之前让你联系的那个心理医生，回头让他去警局给王俊凯做一份检查报告。”易烊千玺揉着头说：“告诉他，往严重里写。”
“好的……”白子盈应着，打了一把方向盘，担心的看了眼易烊千玺苍白的脸色：“老板，您还好吧？看您脸色很不好啊……”
“没事，一会路过药店给我买点药，我先睡会。”
说罢，易烊千玺便闭上眼睛，试图缓解下晕眩。
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晚儿。
……
“千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叫晚儿吗？”
“为什么？”
“早则兴晚为败，我就是杨家的‘晚’，永远不合时宜。”
“……”
“千玺，如果有一天我们长大了，你会带我走吗？”
“去哪？”
“哪里都好。”
“……好。”
……
“晚儿，明天就是订婚宴了，有好多讨厌的人，想逃吗？”
“逃去哪？”
“晚星没，芳芜歇，最是西园月，寸寸照心头。去看得见月亮的地方吧。”
“……好。”
“明天下午五点，你在婚纱店门口等我，我去接你。”
“好，明天下午五点。千玺，我会穿你送我的裙子。”
“好啊，我的月亮，明天见。”
“明天见。”
……
“晚儿，我有点事走不开，等我一会。”
“好啊，不要太晚。”
……
“千玺，晚儿出事了。”
……
后悔终生的事一次就够了，所以这次。
我决不允许。
……
从办公室出来，项秋心乱如麻的拽紧了衣领，即便寒风瑟瑟吹在脸上，也捋不平额头上因为皱眉而窘起的纹路。
秦东那边的服务器已经感应出了两次入侵，虽然没有查出痕迹，但是跟谁有关他心里大概是有答案的，眼看就要换届了，手上的案子没有一个顺利。关键的是，小慧说今天收到了第二封莫名其妙的邮件，空白内容，只有一个标题：丰原矿山祝您家庭幸福！
丰原矿山！
这个名字像一个死亡预告一样笼罩在项秋心头，是谁顶着这个名字给他发邮件？又是谁会知道这件事……他想问杨湛江，但又不敢开口，好不容易打拼到今天的成绩，好不容易维护到现在的生活，决不能因为这件事付之一炬，绝不！
“嗡——嗡——”手机震了起来，项秋匆忙的接起。
“喂，项主任吗？”
“……您是？”
“哈哈，看来您贵人多忘事啊，我们是老熟人了啊。”
“抱歉，在下愚钝，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胡，胡大海。”
“……”
愚钝的人类啊，总不信善恶因果。
大概，是因为越往前走，越看不清孰善孰恶。
……
“你因为在狱里的遭遇所以有心理障碍，下手的时候把握不清力度，引发了陈放的心脏病，是吗？”
“……不是。”
“你打了人，然后发现他断了气，一时害怕就把尸体处理了，对吧？”
“不对，我没有。”
“王俊凯，我能为你争取更多减刑的前提是你要配合，知道吗？”
“……配合的意思难道就是把莫须有的罪名揽下来？杨小姐，你都是这么做律师的吗？”
王俊凯静静看着杨允儿，不温不火的反问道。
杨允儿也平静的回看他，两个人的对话竟带着些探究的味道。
“王俊凯，你觉得这次，你能翻盘的几率多大？”杨允儿抱着双臂，静静的问：“据我的了解，这次你似乎有必须认栽的理由啊。”
“看来杨小姐知道的很多，”王俊凯疲惫的笑了笑，不带一丝愤怒：“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成了大家的眼中钉了。”
“知道为什么吗？”
“您知道？”王俊凯轻挑眉毛。
“因为像你这种人，总是拿着善良当面具，无辜当幌子，做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惹人厌。”杨允儿语调和神色一样淡漠：“你是这样，杨晚儿也是这样。你是害死我妹妹的仇人，这点我不会忘的。”
“看来你跟易烊千玺也是有共同点的，喜欢用自己的爱恨掩盖过错。杨小姐，”王俊凯看着这张与记忆里杨晚儿的样子几分相似的脸，说：“我其实一直知道一件事，关于七年前的那天，绑匪为什么会去婚纱店。”
“啪！”的一声，杨允儿手中的签字笔应声而落。
王俊凯淡淡一笑，不再多说。
上帝说，恨，能挑起争端，爱，能遮掩一切过错。
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