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沉浮】第十章 矛与盾
天气逐渐转暖，阳光正好，江边的公园里花朵争相开着，宣告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美丽。
王东阳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看着路旁成簇的粉色太阳花，弯了弯嘴角，想起了好久没见的一个人。
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有个很幸福很幸福的家，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儿子。
那时候 ，小凯会吃力的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怀孕的妻子慢悠悠的走在后面，路旁就是这样一片片粉色的太阳花，天气就是这样的温度。
“小凯，慢点跑。不能摘那些花哦。”
“为什么呀？爸爸，我想摘给妈妈。”
“小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自己喜欢想摘吧？”
“那可以摘吗？”
“不可以哦，它们会疼。如果每个人都因为喜欢去摘花，那大家就欣赏不到它们啦。喜欢就要懂得保护，明白吗？”
“哦，明白啦。我会保护爸爸妈妈哒，还有弟弟~”
“哈哈，你怎么知道是弟弟啊。”
“猜的嘛。妈妈说了，爱踢她肚子的就是弟弟，跟我一样，嘿嘿。”
那个时候的小凯才三岁，总是蹦蹦跳跳的，无忧无虑，特别爱笑，一双小虎牙明晃晃的，眼睛亮晶晶的，聪明的紧，不管大人说什么一听就明白，像他妈妈。
可是也就是那年，小凯妈妈难产，生下小宇之后大出血，再也没能醒过来。
浑身是血的妻子从产房推出来的时候，王东阳颤抖着捂上了小凯的眼睛，可是三岁的小凯倔强的扒开他的手，含着泪花，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妈妈”，奶声奶气的，带着胆怯，带着期盼。
他跟儿子解释，妈妈睡着了，睡得很沉很沉。可是他也明白，小凯的眼神即便懵懂，也不代表什么都不懂。那声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呼唤，深深刻在王东阳心底，忘不掉。
后来小宇渐渐长大，小凯越来越听话，调皮偶尔会有，但一般都是为了带着小宇出去玩，还是那么爱笑，却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模样。别人都羡慕王家有两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却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每当王东阳看到小宇苍白着脸喊头痛，小凯帮他照顾小宇打针吃药，小宇熬夜学习不肯有一丝松懈，小凯为了小宇的梦想去读军校……他多想对自己儿子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小宇，爸爸没办法给你健康的身体。
对不起，小凯，是爸爸太无能，要你来帮爸爸分担这一切。
鼻子一酸，王东阳起身走到草坪旁，摘了几朵太阳花。
这时，一阵脚步声渐近，从王东阳身后停了下来。
“王叔。”
听到有人叫他，王东阳回身，看到了一身光鲜，温文尔雅的项秋。
王东阳没说话，仔细将太阳花压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坐回了长椅。
“王叔，我相信您今天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您出来吧？”项秋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除了账本，您手里还有什么？”
王东阳抬眼看了看项秋，不做声。
“叔叔，上次我跟您解释清楚了，对于小凯，我很抱歉，但是您不能这么冲动，您这样会毁了我的！”项秋尽量语气婉转的说话，试图说服王东阳。
几天前，王东阳找到项秋质问七年前那场绑架和火灾，项秋虽然没多说，但他知道王东阳不会就这么罢休，只是没想到平时看着唯唯诺诺的一个人，竟然敢偷账本，引得胡大海重新被提审。这让项秋一下子乱了手脚，这才约王东阳出来。
“项主任，既然你叫我一声叔叔，那我就跟你说说这事。”王东阳不紧不慢的开口，波澜不惊：“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五十多的人了，这些你争我斗，我比你看得多，懂得也多。没错，杨家对我来说是上司，是赖以生存的依靠。但是你不懂做父亲的心情。项主任，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小凯早就告诉我了，其实那是骗你的，我问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反而是你，利用他的善良，堂而皇之的充着好人。每每想到我的儿子为了别人过了七年什么样的日子，我都心疼的睡不着觉，每每看到杨湛江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就恨得牙痒。如果是你，你会善罢甘休吗？”
项秋愣了愣。
“我现在真后悔，”王东阳笑了笑，道：“我总告诉我的儿子，要懂得保护自己爱的人，却忘了告诉他保护好自己。”
看着王东阳的表情，项秋意识到，这个男人做好了不回头的打算。
“叔叔，您以为我会任由您继续吗？”项秋声音冰冷，眼镜反着精光：“你儿子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吗？我也是牺牲品！当年王俊凯他那是自愿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到这个位置，你以为我会轻易放弃吗？为了守住这一切，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项秋越说越激动，表情有些扭曲，哪还有一点温文尔雅的样子。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王东阳深深皱眉，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项秋，人的丑恶从来不在于外表和地位财富，在于人心。”王东阳一字一句的说：“就你，根本配不上我儿子的真心。”
说罢，王东阳起身离去。
路边的太阳花开的灿烂，阳光洒在身上，项秋忽然有点想哭。
“喂，项主任？喂？”
耳中的隐形蓝牙耳机传来杨湛江的声音，项秋回神。
“是，杨部长，事情就是您听到的这样。”
耳机那头沉默了一会，接着传来了不带一丝温度的指令。
“处理掉。”
……
人，一撇一捺，看似简单，却总是最复杂的动物。
把玩着着手里小巧的优盘，王俊凯踱步在一条酒吧街上，大脑检索着最近一段时间的所有事情，微微苦笑。
路航的住处就在酒吧街后面，看似普通的仓库，却是他的工作室。王俊凯刚转过弯，就听见对话声，是一个女人和路航的声音。
“老白他老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啊！办的这叫什么事！”
“应该没事吧……我说姐，老爷子的话我也得听不是。”
“说了听我的就得听我的，路航你还想不想干。”
“哎哟您就别训了，我这夹在中间容易么。”
“滚吧你，就知道和稀泥……”
听到这，王俊凯没再犹豫，抬手敲门。
“咚咚咚！”
屋里先是一阵沉默，接着路航太高嗓子喊了句“谁啊”。
“是我，航子。”王俊凯应。
一阵嘈杂的收拾声，过了好一会，路航才开门。
“凯哥，怎么忽然过来了？给你的东西弄好了？”路航年轻的面孔上满是单纯的笑容，竟让王俊凯找不到丝毫破绽。
王俊凯浅叹一声，没答他话，径自进了屋。
“咋了这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路航关上门，试图在一堆垃圾中找出一个干净的杯子。
“航子，你这数据库是从哪里down的？”王俊凯假装随意的问着，余光注意到桌子后面明显不正常的阴影。
“啊？”路航一顿，装作继续找杯子：“不知道啊，白叔给我的，咋了？”
“没什么，就是里面都是Y&M的财务报表。”王俊凯笑了笑，一屁股坐在路航的电脑桌上，一手扯出了桌子上散乱的快递单，拿着它扬了扬：“1604号，真TM眼熟。”
“呃……”路航脸上有点挂不住。
王俊凯没理他的犹豫，只是敲了敲桌面：“大美女，都是熟人，出来见见呗。”
话音没落多久，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骂骂咧咧的在桌子后站了起来。
“路航你能不能收拾收拾！全是垃圾把我衣服都搞脏了！”说着，嫌恶的将一个便当盒踢到一旁，理了理自己的裙子，这才抬头看向王俊凯，随手拨了拨长卷发，扬起了王俊凯熟悉的笑容：“嗨，小凯~”
白子盈。
王俊凯被这一声“小凯”搞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啊哈哈，凯哥，那个什么你听我解释……”路航话还没说完，王俊凯已经抬起拳头照着白子盈过去了。
没想到王俊凯忽然出手，白子盈赶紧往右一躲，脸颊与拳头擦肩而过。
“凯哥！住手啊！”路航着急的喊。
王俊凯没收手，反手一掌直劈白子盈脖颈，白子盈没多犹豫，利落的抬手一挡，力道刚刚好。王俊凯扯了扯嘴角，一把抓住白子盈的胳膊抬腿去踹白子盈下盘。
“艹，欺负老娘穿裙子！”白子盈嘴上说着，一边借势抬腿一个漂亮的反转后踢，躲过王俊凯动作的同时也反转了主动权，利用自己柔软的优势翻身口扣住了王俊凯的后腰。
王俊凯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猛地一个用力挣脱了白子盈的手，干脆的扯过她的肩膀，抬起空着的手握拳照着门面打了过去，动作之快让白子盈甚至来不及向后撤。
迅猛的拳风呼啸而来，白子盈使劲闭上眼。
“子盈姐！”插不上手的路航大喊。
然而，拳头就在白子盈鼻尖骤然停了下来。
一阵寂静。
“身手果然不一般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王俊凯没放下拳头，缓缓开口道：“Y&M集团总裁助理白子盈小姐，您应该就是传说中白老爷子的——女儿吧？”
白子盈睁眼看到近在眼前的拳头，松了口气，额上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王俊凯这个人还真是不手下留情。
“切，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了，一点都不好玩。”白子盈无所谓的笑，抬手将王俊凯的拳头按下去，抽出自己的胳膊吃痛的揉着：“不过王俊凯同学，论起来你是我叔叔辈的人，下手都不知道轻一点吗？”
王俊凯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抱臂看着。
“子盈姐！没事吧！快让我看看！”路航冲上去抱着白子盈的胳膊左看右看，一脸的担忧。
“滚蛋！把哈喇子都快流我身上了！”白子盈抬脚就是一踹，一脸的嫌弃，转头问王俊凯：“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因为那个，”王俊凯指了指白子盈的脖子：“那个浅色的刺青，白叔也有。”
“哦，”白子盈摸了摸脖子，了然道：“这是白家的家族印记，白家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都会纹。”
猜想被证实，王俊凯心里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所以说，白叔在查Y&M？你做易烊千玺的助理，是为了查他们？为什么？”王俊凯皱眉问道：“还有，为什么白叔要让我知道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事复杂了，我得慢慢跟你说。”白子盈摆了摆手，路航立刻狗腿子的搬上椅子。
“我爸入狱前是安阳有名的白老二，我们家的产业主要集中在建筑材料和违禁品走私，这个你们也知道，”白子盈盘腿坐着，不紧不慢的说：“但是八年前他因为一桩生意出了问题，私卖给一个矿场的炸药出了问题，矿塌了，负责人直接自杀了。我爸为了洗清嫌疑将手上的违禁品连夜处理了，账也销毁了，但最后还是被警方掌握了证据。那些证据半真半假，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最大程度上保护白家的家产，我爸决定服刑。六年经济犯，后来也就在狱里遇见了你们。”
“可是这跟易家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王俊凯不解。
“别急啊，这才到重点。”白子盈浅浅一笑：
“当年这个矿场的真正老板叫做胡大海，是杨湛江的心腹。当年你跟项秋遭到绑架的绑匪，就是死了的这个矿场负责人的儿子。而那个矿场，据我们所知，它的长期投资方就是Y&M。怎么样，精彩吧？”
王俊凯嘴唇微张，眼神茫然。
“这些事我们也是近期才查到的，杨湛江这个老狐狸藏得很深。之前我们是怀疑Y&M，但是没证据，白家也因为我爸入狱经历了洗白转型期，所以我毕业就来了Y&m，一是学点东西，二是从这里查到当年的蛛丝马迹。”白子盈不顾王俊凯的发愣，说到：“至于你，我是不同意让你知道这么多的。你这个人心太软，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但看来老白同志不这么想。”
“咳咳，”路航终于插上了嘴，弱弱的说：“我想白叔还是信任凯哥的，不然不能让我找凯哥帮忙啊。”
呵呵，信任。
“白叔只是想用我的手，查清楚当年的事吧。”王俊凯苦笑：“项秋，易烊千玺，易永琛，杨湛江，甚至那个胡大海，似乎都跟我有关系，白叔……只是在乎这个吧？”
白子盈和路航默然。
“可是这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王俊凯叹气，抬手将优盘扔给路航，转身要走。
“凯哥，”路航叫住他，犹豫的开口：“你……不会生我气吧？”
王俊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生什么气？你们不都说是为我好吗？我哪有生气的资格？”
说罢，推门走了出去。
路航和白子盈面面相觑。
……
深夜，正是酒吧街热闹的时候，王俊凯将衣服领子向上拉了拉，喧闹中穿过，脑子里全是白子盈说的话。
他没敢问，那些造假的证据是项秋做的吗？他在这些事里到底参与了多少？当年他认识的那个温文儒雅，温暖博学的老师，难道都是假象吗？
自己当年的选择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项秋，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小凯？”
一声熟悉的呼唤，带着疑虑，从身后传来，王俊凯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的时候，发现竟然不是错觉。
真的是项秋。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同时问出声。
王俊凯愣了，项秋笑了笑，走向王俊凯。
“最近压力大，出来喝一杯。”项秋若无其事的说，眼睛在王俊凯身上移不开：“你呢？可别跟我说你是过来散步。”
“呃……我朋友在这附近。”王俊凯挠了挠头发，说。
一个小动作，项秋仿佛看到了当年学生模样的王俊凯，心中恍然。
“自从上次见面，我以为……你是想跟我老死不相往来。”项秋惨然的说：“小凯，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我必须要守住这一切。”
“我知道。”王俊凯忽然有几分清醒。
眼前这个人，早就不是只属于王俊凯一个人的项老师了。
“不，小凯，你不知道。”项秋颓然的靠在旁边的墙上，抬手摘了眼镜，神情疲惫的说：“每次遇上什么事，我总觉得，没关系，过去了就会好的，我会过上想要的日子的。但是事实并不是，每次我拼了命的往上爬，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越来越多的东西在压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
“跟我说这个干嘛？”王俊凯淡淡的说，语气波澜不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呵呵，”项秋看着王俊凯有些苍白的侧脸，笑得惨淡：“是啊，我都选了些什么啊。连我最爱的小凯都赔进去了。”
王俊凯抖了抖，心里像是被烫了一下。
“说这些……没意义了。”王俊凯稳住心神说，抬腿要走。
“等等。”
项秋叫住他。
王俊凯疑惑的回头，却意外的被项秋拉到身前吻住。
项秋小心的，微微颤抖着，用唇齿细细摩挲着王俊凯的唇和紧闭的牙关，感受着对方同样频率的颤抖，不知谁的泪水落到相触的唇之间，微微的咸涩。
没有过多纠缠，项秋知趣的结束了这个吻，抬手为王俊凯擦了擦眼角的泪。
“小凯，你在害怕我。”项秋淡淡说。
是陈述句，王俊凯无力反驳。
“既然如此，保护好自己吧。”项秋拍拍王俊凯的肩，转身走了。
看着项秋走远，王俊凯才松开紧握的拳头，有些虚脱的，靠着墙蹲了下去。
把手心掐到青紫，才勉强忍住了推开项秋的手。
坐了一会觉得平复了许多，王俊凯起身准备回去，手机却“嗡——嗡——”震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易烊千玺”，王俊凯心中有些奇怪。
“……喂？老板？”
“王俊凯，”对方那边传来了嘈杂的音乐声，易烊千玺低沉的声音依然没有丝毫温度：“我在XX酒吧，限你五分钟到。”
“可……喂？喂？”
王俊凯看着已被挂断的通话，深深地，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
10分钟后，坐在一堆人中间的易烊千玺看到王俊凯推门进来。
王俊凯一进门，人群立刻发出了欢呼声，惊得王俊凯有些不知所措。
“哦！果然来了！还是个男的！太劲爆了吧！”
“没想到易总可以啊！以前从来不叫女伴，原来是喜欢男的啊！”
“我说今天输的这么痛快呢，原来是想让咱开开眼啊哈哈！”
“眼光不错啊长得细皮嫩肉的，来让姐姐掐一把~”
一堆男男女女把王俊凯围了起来，有人甚至伸手掐王俊凯的胳膊，王俊凯赶紧往后躲，却被他们直接推到了易烊千玺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易烊千玺冷眼看着，拿着瓶啤酒坐在那一动不动，任由他们胡闹。
“呐，帅哥，”一个穿紧身裤，染着紫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拍着王俊凯的肩膀说到：“刚刚易总玩游戏输了，所以让他把女朋友叫来，结果他把你叫来了，看来易总真是喜欢你啊！”
“就是啊！不过来了不能白来，小帅哥，你跟易总什么故事啊，跟我们说说呗。”一个穿超短裙的女人插话道。
“呃……没什么好说的吧。”王俊凯瞥了眼一旁的易烊千玺，支支吾吾的说。
“这态度可不行啊帅哥，是要罚酒的。”
“就是啊！不说就喝酒！”
一堆人又开始起哄，紧身裤那男的直接把一杯深水炸弹举到了王俊凯嘴边。
易烊千玺没有丝毫拦的样子。
王俊凯知道今天难再逃脱，心一横，举杯喝了下去。
感受着火辣辣的酒顺着食道将胃壁刺激的一阵疼痛，王俊凯听到周围人拍手叫好的声音，刚放下酒杯，第二杯又被举在了眼前……
周围的人看易烊千玺不阻拦便一杯杯的灌，一群人轮番敬酒，逼得王俊凯一杯接一杯的喝。
易烊千玺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王俊凯，想起刚才在酒吧街角看到他与项秋拥吻的画面，默默攥紧了拳头。
王俊凯，你真让人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