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沉浮】第二十二章 故事继续
直到刷完牙脑子里的嗡嗡声也丝毫不减，易烊千玺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发烧。
手机“嗡——嗡——”的震着，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接了起来。
“老板，您终于接电话了，我这儿文件快堆成山了……”白子盈语气有些急躁，一早上的焦头烂额让她有些头大。
“嗯，有什么急事吗？”易烊千玺皱着眉头捏了捏嗓子，声音有些哑。
“副总那边可能跟落仙村的人交涉的不是很顺利，嚷嚷着让您亲自出马，还有春雨那边也来电话了……语气不太好。”白子盈声音顿了顿，随即压低了嗓音，说：“还有，那个罗警官，一大早就来等您了。”
“罗远宁？”易烊千玺意外的挑眉。
“嗯，也不说有什么事，这会跟王俊凯在那聊天呢。”
“王俊凯？他去上班了？”听到王俊凯的名字，易烊千玺有些意外。
“呃，是啊……”白子盈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对方为什么那么意外。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易烊千玺的声音才又传了过来。
“我一会到公司。”
说完，电话被挂断。
白子盈拿着手机若有所思，听说昨夜易家小少爷自己偷偷跑回了国，难道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戏？
这么想着，她瞥了一眼正跟罗远宁聊天的王俊凯。
……
“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跟鬼似的，”罗远宁皱着眉头看对面脸色憔悴眼底泛青的王俊凯，问道：“易烊千玺不给你发工资吗？吃不饱？”
王俊凯笑了笑，没答。
“最近安阳很不太平啊，”罗远宁不知所以的岔开了话题：“缉si队的最近忙的要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换届了，呵呵，韩白两家倒是闹腾的欢实。”
王俊凯默默听着，皱了皱眉头。
“如果我预料的没错，这次易家估计是要改旗易帜了，易烊千玺这小子才不会乖乖听他爸的话给杨家当钱库，呵呵，真是有意思。”说着，罗远宁顺手点起了烟，棱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王俊凯淡淡说，看着烟雾弥漫开来。
“哦？我以为你对易烊千玺感兴趣，还有杨家。”罗远宁答，轻描淡写，却带着看透一切的犀利。
“……”王俊凯没答话，瞥了眼桌上的烟灰缸，问：“杨湛江在安阳混了这么多年，还会怕换届？应该是稳操胜券吧。”
“哼，这可难说，”罗远宁弹了弹烟灰，道：“这几年从外地调过来的那个团委书记辛暮平，年纪轻轻势头却足得很，我看这次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呢。杨湛江在安阳这些年太猖狂了，树敌太多，难保不会被反咬一口。这要是写检ju信，一堆人可等着签名呢。”
“比如？”
“呵呵，比如我。”罗远宁耸肩道，鹰一样的眼睛里闪着狡黠：“这家伙可没少干预公an系统的事儿，我天天盼着检cha院查他呢哈哈。”
王俊凯神色闪了闪，想起王东阳留下的东西，有几分犹豫：“那……什么程度的证据才能……”
“别干傻事啊，”罗远宁打断道，接着就猜到了王俊凯的心思，语气严肃：“他那种人不是你我这种程度能扳倒的，没等你把证据提上去，就可能死于非命了。学校没教吗？面对敌人要冷静。”
“……明白。”王俊凯简短答。
罗远宁鹰一样的眼睛扫过王俊凯躲闪的眼神，并不深问，只是浅浅叹了口气。
“小凯，别怪我多嘴，你爸为了你已经没了，安阳这个烂摊子到了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你要想好，这一切值不值得。”罗远宁语调幽长，不是说教，却带着兄长般的关怀：“白家对你再好不过是想利用你，还有易烊千玺，他自保都难更何况是保你，你现在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其他的事，能不掺和就别掺和，没好处。”
王俊凯眼眉低垂，下巴梗成了倔强的弧度。
“早就不是我想不想掺和的事了，从陈放死了的那一刻，从我爸出事的那一刻，早就掺和进去了。”王俊凯淡淡说道，越过烟雾缭绕看向这个洞悉一切而出现的太过时宜的学长，问：“不过学长，你怎么这么了解我跟白家的事？”
罗远宁手中的烟抖了抖，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这孩子，还是这么聪明。
寒暄着跟进门的易烊千玺打招呼，罗远宁心里默默想着。
……
易烊千玺的目光捕捉到坐在那的王俊凯时，对方适时的移开了视线，并起身往外走。
“你们聊，我出去了。”王俊凯说着，向罗远宁点了点头告别，出了接待室。
看着两人的互动，罗远宁眯起了眼睛。
“你们这是……哪一出？”罗远宁的声音有些调侃的意味。
易烊千玺没闲心跟他瞎扯，甩了甩有些发蒙的头，不耐烦的坐了下来。
“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一声，陈放的案子被叫停了，上面逼着我结案。”罗远宁故作轻松的说到，重新点起了一颗烟：“我看你这次是彻底惹恼杨湛江那个老家伙了，他的走狗们正铆着劲的整你呢。”
“说重点。”易烊千玺揉着太阳穴，催促道。
“王俊凯暴揍陈放的视频昨天寄到了局里，之前我查的所有关于希望小学收黑钱投资软件公司的资料，全部被局里扣下了。”罗远宁盯着易烊千玺的表情变化，不露情绪的说到。
“……视频不能证明什么，在那之后那人还活着。”易烊千玺不确定的说，深深皱起了眉。
“但同样也不能证明无关，他是突发性心脏病，很可能是收到暴力威胁的后果，你知道故意伤人致死最少判多少年吗？十二年。”罗远宁掐灭了烟，冷冷道：“你是觉得王俊凯七年牢坐的不够长？”
易烊千玺眉心一跳，抬眼看了眼罗远宁。
“明天通知就下来了，过几天就会正式提审王俊凯，”看易烊千玺凝重的表情，罗远宁向前倾了倾身子，语气终于放缓：“其实这件事不是没有办法，我敢说陈放绝不是自然死亡，法医给我的答复是如果陈放是被人用什么手段诱发了心脏病，要么是用药，要么是用电，可惜，陈放家属不同意尸检。”
“什么意思？”易烊千玺拧着眉毛问。
“我希望你能出面，想办法让家属签了同意书。”罗远宁收敛了平日的捉摸不透，语气带着真诚：“你不是想查七年前的事吗？这几天我发现那个在逃的胡大海似乎在七年前的事里是个角色，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易烊千玺，七年前的事我帮你查，你帮王俊凯渡过这关，怎么样？”
“你拿王俊凯跟我交易？”易烊千玺觉得有些震惊，又有些可笑。
“没错，就是交易。”罗远宁坦诚的点头，道：“易家水太深了，不论你现在对王俊凯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为了易家，你随时可能牺牲王俊凯，我不想把赌注压在你身上，所以我只能跟你做交易，用七年前的真相，换王俊凯平安。”
听着这话，易烊千玺才第一次正视这位传奇式的年轻警官，高大的身形，鹰一样的眼睛，硬气而俊朗的五官，永远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如今却为了一个王俊凯，在跟他做交易。
“呵，剧情反转的还真快，这年头警cha都这么感性？什么时候王俊凯成了罗警官这么重要的人了？”易烊千玺冷然笑了笑，神情冰冷。
“不用酸我，我可不吃这套，”罗远宁恢复了捉摸不定的笑容，说道：“你们这些官商gou结的事我见得多了，难免被你们传染，没点不择手段的做派怎么救我想救的人？”
“……”易烊千玺沉默的看着罗远宁，眼神变了又变，阴沉不定。
“我就当你默认了，先这样，局里还有事，我走了。”罗远宁不再跟他多言，起身干脆的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出于好奇心，查了你那个弟弟的档案，呵呵，佩服易总裁的手段，厉害。”
门应声而关，只剩易烊千玺默默坐在那攥紧了拳头。
……
出了易烊千玺的办公室，罗远宁叹了口气。
“罗警官，出来啦，我送你~”白子盈笑得有些刻意，语气甜腻的让罗远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呵呵，不用麻烦白助理了，”罗远宁礼貌的笑了笑，转头招呼旁边的王俊凯：“小凯，送送我？”
王俊凯看了眼白子盈，点了点头，起身跟着他往电梯走。
趁着王俊凯转身之际，罗远宁回头瞪了一眼白子盈，警告意味浓厚。
“哼，假正经。”白子盈翻了个白眼，拨了拨耳边的头发，转身去找财务部要文件了。
王俊凯按了电梯按钮，沉默的站在罗远宁旁边陪他等着。
每次在罗远宁身边，王俊凯都觉得自己像个没有秘密的孩子，无从遁形，似乎也不需要躲藏，反正，他总是了解一切。
“小凯，我想问你个问题。”罗远宁抱着胳膊，沉声问：“当年的火，是不是项秋放的？”
王俊凯睫毛一颤，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以为学校教过我们要相信证据，学长。”
“学的倒挺快，”罗远宁浅浅笑了笑，也没再追问：“也好，我也不想从你嘴里知道真相，会害了你。”
王俊凯没答话。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
“行了，送到这吧，”罗远宁转头告别，抬手揉了揉王俊凯柔软的发，笑得柔软：“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发梢擦过对方宽大的手掌，王俊凯怔忡着看着罗远宁在电梯里跟他挥手，内心陈杂。
……
易烊千玺翻看着财务部交过来的账目，心里一团乱麻。
在决定撤出春雨的资金后，集团大部分的流动资金都投在了落仙村的项目和辛暮平组织的共青团活动上，如果这个时候跟李承水谈条件，没有钱，怕是谈不拢。
可是想让李承水这样的看门狗松口，怕是不容易。
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急促的敲响了，易烊千玺随口应了句“进”。
白子盈快步走了进来。
“呃，老板，那个……”
“你来的正好，子盈，去查查那个死了的陈放家属现在在哪……怎么了？有事？”易烊千玺看她一脸为难，疑惑的问。
“老板，董事长夫人让您带着王俊凯去一趟医院，说是要见他。”白子盈复述着莫云的话，道。
“见王俊凯？闹哪一出？”易烊千玺觉得更头疼了。
“呃，没说……反正听上去挺严肃的……”白子盈小声的说着，小心的看着易烊千玺的反应：“需要我帮您把一会儿的会议取消吗……”
“取消吧，”易烊千玺不耐烦的说：“正好你帮我去办陈放的事，想办法让他的家属把尸检同意书签了，只要不过分，要多少钱就给他。”
“哦，好的。”白子盈接过那张莫名其妙的尸检同意书。
“跟王俊凯说，去车库等我。再给我泡杯咖啡。”说着，易烊千玺摆了摆手，示意白子盈可以出去了。
白子盈默默关上门，心想，这会都喝了三杯咖啡了，这是怎么了。
……
半个小时后，王俊凯开着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稳稳的停在了易烊千玺面前。
易烊千玺开门上车，车门关上的那刻，除了空调的热风吹得人发闷，车里的气氛如冰窖一般静默。
易烊千玺看着侧前方那人挺得笔直的脖颈，掂量着心里想说的话。
昨天去哪了？生气吗？怨恨吗？为什么还能平静的来上班？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处境有多危险？你的那些秘密早晚会把你害死你知不知道？
这么多的问题，徘徊到最后只剩了一声叹息。
王俊凯，不如你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让你好好的。
乱七八糟的事在脑子里乱窜，不一会易烊千玺就觉得头晕的有些厉害，当他猛然清醒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车恰巧刚开进医院的停车场，前面的王俊凯，还是那副沉默的模样。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易烊千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的有些厉害。
“到了。”王俊凯简短的提示到，将车熄了火。
使劲甩了甩不怎么清醒的脑袋，易烊千玺抬手开车门准备下车，手却在把手上顿住了，眼底的情绪转了又转，看着那人的后脑勺，沉声道：
“王俊凯，我只提醒你一句，不论任何事，只要你不愿意，你都有拒绝的权力。”
说罢，便利落的下了车。
呵。
驾驶座上的人冷笑。
……
“你知道这几年源源都经历了什么吗？”
莫云坐在王俊凯对面，神情平静，语调平缓。
“其实，我对当年那场事故知道的不多，甚至在千玺把源源领进家以前，我对你，对你爸爸，都没什么印象。我只知道晚儿死了，似乎跟你有关，千玺为了晚儿的死已经疯了，我们全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当他提出要把源源带回来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反对，怕把他真的逼疯。”
王俊凯低垂着眼睛，耐心听着。
“据说你爸在杨家跪了一天，”莫云继续说着，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男孩：“因为你，杨家拒绝帮你爸。那天正好千玺也在杨家，当他知道你弟弟的病需要手术，而手术可能会损伤记忆的时候，才提出要把他带来易家的想法。只不过，这种‘可能’变成了‘一定’，千玺要求医生将源源的记忆区切除了，在这点上，是我们易家对不起你。”
王俊凯依旧沉默。
“源源先后做了三次手术，千玺工作忙也不怎么关心，源源的事基本扔给了我。这个孩子在我面前醒来，茫然的问他自己是谁，又怯生生的喊我妈妈，你懂那种感受吗？”说到这，莫云有些哽咽：“他特别懂事特别乖，疼的不行了才说，知道自己不是易家的孩子但从来不问，每次我因为千玺的事生气伤心，都是他陪在我身边安慰我，我看着他经历一次又一次危险的手术，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终于有了健康的迹象，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离不开他。”
扶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王俊凯抿紧了唇。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我也知道你曾经是源源最亲的哥哥，但是我希望你能为他考虑一下，他的状况依然需要不间断的医疗手段来维持，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身体有多弱。还有，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如果他知道了你是他亲生哥哥，像源源这么善良的性格，他还能心安理得的不管你，继续在易家住下去吗？你当年害死晚儿的事会让他更痛苦，因为现在他的哥哥是千玺，而你害死了他哥哥最爱的人。”
句句锱铢，戳在王俊凯心里最痛的位置。
看着眼前这个妆容得体，优雅知性的女人，王俊凯觉出了这份优雅中的坚韧和强势。
“谢谢您。”王俊凯双手合拢向前坐了坐，语气真诚：“谢谢您一直把小宇当成自己的儿子，这是他的福气，谢谢。”
莫云皱了皱眉，似乎对“小宇”这个称呼有些不满意。
“您说的对，小宇不需要为我的错误买单，如果他是我弟弟这件事会对他伤害这么大，我会保密。但是有件事永远也改变不了，”王俊凯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固执，道：“无论他叫什么，记得什么，他都是我弟弟，他永远是我们家的孩子。”
看莫云绷紧了身子，王俊凯继续说：“所以他在易家享受到的一切，我会想办法帮他偿还，也希望您能答应，起码让我能看见他，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莫云看着这双澄净的眼睛，忽然心底有些困惑。
“当年的火，真的是你故意放的？”
听到这话，王俊凯淡淡笑了笑。
“您不是第一个问这句话的人了。”
“这个我相信。”莫云点点头，精致的妆容里看不清情绪。
“毕竟见过这双眼睛的人，总会怀疑。”
……
易烊千玺看着不远处莫云和王俊凯一前一后从医院的咖啡厅走出来，攥紧了耳边的手机。
“到底怎么回事？”易烊千玺急躁的问，嗓音低沉沙哑。
“老板，我把价格提了两倍，看陈放他老婆明显动心了，才放下同意书出来，”电话那头白子盈语气懊恼，语速飞快：“她答应说考虑下，明天给我答复，可是我刚下电梯出了楼，她就从楼上跳下来，自杀了！”
“……”易烊千玺忽然觉得整件事就像一个黑洞，看不到头。
“太巧了！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现在现场全封了我进不去，我猜那张同意书肯定已经被人拿走了……”
电话里白子盈还在胡言乱语的猜测着，易烊千玺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王俊凯，耳边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愤怒而嗡嗡作响。
当王俊凯注意到易烊千玺时，就看到他随手将手机挂掉塞进了口袋，脸色阴沉的朝自己快步走来。
“王俊凯，我问你点事。”易烊千玺低沉而冰冷的说着，不给王俊凯回话的机会，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进了楼梯间。
莫云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两人，终究是放弃上前的念头，回了病房。
“什么事？”王俊凯甩开他的手，冷然的问，不知他又发的什么疯。
易烊千玺心中的怒火被对方冰冷的语气激的更甚，二话不说，反手将人按在了墙上，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难以遏制的愤怒。
“王俊凯，你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易烊千玺闷声吼着，手上力道不减反增：“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人想弄死你，想置你于死地！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不计后果！你难道就他妈的这么作贱自己这条命吗！就他妈的这么想死？！”
王俊凯看着这个暴怒的男人，平静的不像话。
“易烊千玺，你管的太宽了。”淡然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易烊千玺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随即咬紧了牙：“管的宽？王俊凯，我还就告诉你，你的事我TM管定了！从明天开始你给我离开这离开安阳，走的越远越好！”
“你有病吧？”王俊凯反问道，终于语气里带了些怒气：“我不走，不论任何要求我都有拒绝的权利，这是你说的。”
“我让你拒绝，没让你去送死！”说着，易烊千玺攥着王俊凯手腕的力道更重了，痛的王俊凯皱起了眉。
“松开。”王俊凯冷冷道。
易烊千玺不应，两人僵持着。见他不松手，王俊凯出其不意的手腕一个用劲挣脱了开，同时反手抬肘，狠狠顶在了易烊千玺胃部，痛的对方弯下了腰。
“易烊千玺，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王俊凯站在易烊千玺面前，俯视着他，冰冷的语气里透着隐忍的怒气：“这个世界是围着你转吗？是，我是害死了你未婚妻，我罪有应得，我活该，可是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你以为你跟那些谋财害命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吗？利用自己的权势进行幼稚的复仇，甚至操纵别人的命运，我是欠你的，但是我不是你的奴隶，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捂着剧痛的胃，易烊千玺费劲的呼吸着，大脑费力的接收着王俊凯的怒气，却似乎因为高烧迟钝的有些厉害。
而站在那的王俊凯发现他满头冷汗嗓音沙哑到不行的样子有些异常，这才想起，刚刚易烊千玺抓着他的手，烫的厉害。
“呵呵，”易烊千玺使劲睁着眼，忍着眼前的阵阵发黑，迷迷糊糊的说，“没办法不管你啊……”
说罢，一阵虚脱的感觉涌了上来，易烊千玺腿上一软，往地上载去。
一双手及时的扶住了他。
对方身上的凉意透过衣料传了过来，易烊千玺听到除了嗡嗡的耳鸣声，有个清凉而平静的声音在跟他说话。
“易烊千玺，你竟然在发烧。”
……
后来易烊千玺做了个梦。
梦到了王俊凯说的那片海。
一望无际又深不见底的湛蓝色海洋，平静的样子像是藏了很多故事，静谧的让人畏惧。
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恐慌，却想不起来是为什么恐慌，有什么模糊的记忆在脑海深处翻涌，一个念头跳了出来。
不行，必须要找到他！
这个念头的强烈，甚至让易烊千玺来不及犹豫便一头扎进了看不见底的海，固执的，焦急的向大海深处游去。
缺氧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但心中的强烈丝毫没有减弱。
他是谁？他在哪？为什么要找他？
一个身影浮现在海底，紧闭的眼，俊秀的五官，苍白的脸。
终于看清的那一刻，易烊千玺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王俊凯！”
一声惊呼，易烊千玺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医院标志性的白墙。
“……”在旁边坐着的王俊凯被他惊了一下，愣在那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点滴在“滴答滴答”的走着，易烊千玺喘着粗气，终于从梦里醒了过来，依稀想起自己是被王俊凯扶着来急诊打点滴了，大概是不小心睡了过去。
而梦里的蓝色海洋那么真实，那种窒息以及看到王俊凯那一刻的恐惧又是那么深刻，让易烊千玺有些心有余悸。
“你……没事吧？”王俊凯看他满头冷汗，犹豫的问。
转头愣愣的看着眼前鲜活的王俊凯，易烊千玺觉得嗓音有些不受控制。
“王俊凯，你知道我为什么必须管你吗？”
“因为我害怕。”
“怕你受伤，怕你死掉，更怕我会再一次……”
“王俊凯，不要像杨晚儿一样，抛下我走掉。”
有些惊讶，有些迷茫，易烊千玺低沉而略微颤抖的声音像一把锥子刺进了王俊凯的心，此时那双幽深的眼睛里泛着一丝让人不忍心看的脆弱，王俊凯觉得喉头有些发涩。
“……你烧糊涂了。”王俊凯干巴巴的说，躲开了他的视线。
一句话，生生隔开了整个世界。
病房外，有人悄声而退。
窗外，似乎寒风吹得更紧了。
……
我想清醒的易烊千玺会明白的。
王俊凯和易烊千玺之间，可以有怨恨有冷漠有平静有合作，就是不能有……
留恋，惦念，还有与之相关的，一切。
